冬日暖阳,开车经过老城区,一眼望去有的人家晒起了酱油肉,鸡鸭上树,鱼儿上架,哦,农历十一月底了,不由想起小时候住老房子,众人准备年货的情景。
沧河巷的一所老宅子,门前有幽长而寂寥的青石板路,有道坦,有天井,有回廊,“只看见院子里高墙上的四角的天空”,记忆中陆续搬进10多家房客,我家在二楼,厨房在楼下,住了10多年,我对老房子住出感情来了。本来冬天远望可见西岭雪景的,后来被院子外的邻居抬楼遮住了。
温州人习惯农历十一月就开始准备晒酱油肉和鳗鱼鲞,据说是冬至前晒的比较好吃,父亲连续起早跑了两天菜场,肉铺上适合晒酱油肉的腿肉都已卖光,只剩下猪蹄、猪肚等不好晒酱油肉的部位,猪肉不等人,只好托亲戚在状元菜场那边代买,两块七一斤,都说贵,但肉好,红白分明,有弹性,没有筋络纠结于其间。
母亲让我到巷口打酱油,没有塑料壶,只好用篮子装了几个玻璃瓶,酱油一角四分一斤,营业员说这几天生意好,迟点来就卖完了,蹦蹦跳跳到家,石台阶上一个趔趄,瓶子差点要掉出来。
父亲把肉切成一刀刀,放入脸盆,泡在酱油汤里,咸滋滋的,过了一个多小时,又用铁丝串起来,滴干酱油,再挂到二楼的屋檐下,我放学回家,天天可以看到。在晒这些腊货的那个月份,每家屋檐椽上密密麻麻地扎着铁钉,上面挂着酱油肉、盐水鸡、鳗鱼鲞,都是年夜饭中当家的冷盘。
不想第三天,天气“烂糟糟”的,大有下雨的样子,母亲赶紧把酱油肉收进来,在房间里晾着,怕“走油”味道不好。还好,接下来天气转晴,在冬日阳光下连续晒了4天,肉已经完全晒干了,比刚晒的时候小了好多,黑黑的肉,泛着亮光,令人垂涎。
当天晚上,母亲蒸了一小块酱油肉让全家尝鲜,满屋飘香,窗外天寒地冻,油淋淋的酱油肉带着太阳的气息,牢牢地烙在我的记忆里。
家里酱油肉晒得不多,腊尾春头的时候,用来摆分岁酒、新年酒待客为主,酱油肉蒸好了热得烫手,用利刃切片,可以切出很薄的大片,每片三分肥七分瘦,摆在高脚瓷碗里用一片红萝卜压着非常好看。
如今菜场上卖的现成酱油肉不大好吃,颜色是不错的,大量放糖,没有太阳光的香韵,只好放入冰箱冷冻,哪天想到了才拿出吃。随着时代发展,生活节奏的加快,许多家庭已冷落了过年的传统,但我总觉得过年的气息是酱油肉晒出来,暖暖的太阳底下,老宅子里家家户户挑出来的酱油肉鳗鱼鲞是过年必不可少的场景。
陈中/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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